杜志莹、张木兰：揭底境外NGO慈善成本

2010年10月7日 作者：

　　《公益时报》2010年9月21日（记者：杜志莹　张木兰）　到底将捐款中的多少比例用于慈善成本支出虽然重要，但在境外NGO看来，在严格遵守各项法规的同时，清楚明白地向公众晒出账单支出的实际状况，并取得捐款者的理解和支持更重要。 　　在调查中记者发现，多数境外NGO在如何计算和使用行政管理费用上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比例，而是依照机构和项目实际的运行情况而定，另外，制定行政管理费用并没有一个依据的标准，而是按照普遍约定的一个数额划分。 　　虽然如此，一些境外NGO的相关人员表示，不管行政管理费用的比例如何划分，最重要的是要透明，要对捐赠人负责。“慈善成本既然存在，且是慈善机构生存发展必须，就必须向公众公开透明。”国际NGO儿童乐益会中国区主管魏巍向《公益时报》记者表示。 　　慈善需要成本，这是现代慈善正常的一个命题，自然也是公益机构无需忌讳的一个话题。《基金会管理条例》中，对“基金会工作人员工资福利和行政办公支出不得超过当年总支出的10%”的规定，即是对于基金会正常成本支出的一种肯定。 　　凤凰卫视主持人梁文道近日曾称，国际上大的NGO并不能保证90%用于项目。境外NGO成本支出实际上是一种什么情况？对于这种支出比例的相关法规又有怎样的规定？对于我国慈善机构成本支出的比例有何借鉴意义？近日，《公益时报》记者针对境外NGO的成本支出问题做了相关调查。在调查中记者发现，多数境外NGO在如何计算和使用行政管理费用上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比例，而是依照机构和项目实际的运行情况而定，另外，制定行政管理费用并没有一个依据的标准，而是按照普遍约定的一个数额划分。 　　虽然如此，一些境外NGO的相关人员表示，不管行政管理费用的比例如何划分，最重要的是要透明，要对捐赠人负责。“慈善机构的命运系于公信力之上，其发展也必须从公信力着手，而公信力又取决于所有环节的合理合法透明，慈善成本既然存在，且是慈善机构生存发展必须，就必须向公众公开透明。”国际NGO儿童乐益会中国区主管魏巍向《公益时报》记者表示。 　　只要合理，就可支出 　　与《基金会管理条例》中明确规定基金会成本支出不超过10%比例不同，《公益时报》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多数境外机构并没有一个固定的行政管理费比例，其原因之一，是因为有的机构自己直接实施项目，而有的机构只做资助。 　　“因为境外NGO的工作手法各有不同，对不同境外NGO的行政管理费比例作统一要求是相对困难的。比如说，如果一家境外NGO通过拨款支持其他NGO，过程中只是参与少量的监督工作，涉及的行政管理费就会相对少一些。如果一家境外NGO不仅自己实施项目，并对项目进行定期监督，涉及的行政管理费就会相对较高。”乐施会中国部传播官员宋扬说。 　　如果一家机构以硬件服务为主，那么行政管理费用可以很低。但是，“有的机构做的全是软件服务，比如有的机构只提供社工服务，那么这个机构可能90%的支出都用于人员的工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用一个固定的比例来操作人员部分的支出，那么这家机构的工作人员就没办法生存。”魏巍告诉记者。 　　从儿童乐益会本身的运作经验来看，行政管理费肯定有一个适中的比例，但儿童乐益会的比例肯定要比这个低。魏巍认为，一个机构的运行成本是相对固定的，主要是项目人员成本可能会发生变化。“项目多，工作人员就多，项目少人员就少。同样一个一百万的项目，如果项目复杂，那么人员就多，费用也相对多。” 　　当然，一个机构的行政管理费用高低还是有一定的规律可循，“一个机构的行政费用多少跟这个机构的整体的资金水平相关，当机构规模小的时候，行政费用要高一点，如果规模扩大，那么费用会变得低，不然会有问题。”魏巍说。 　　另外，行政管理费在总开支中所占的比例大小也与一家机构的募款能力有直接关系。“对于规模较小的NGO而言，它们不能募集到太多款项，行政管理费的比例会相对较高。”宋扬表示，乐施会超过90%的资金来源来自于香港普通公众的每月固定捐款，“在香港，我们建议每位捐款者充分了解每家NGO的具体职责是什么，是怎样工作的，是怎样帮助受益群体的，这样会有助于他们最终决定把款项捐给哪家机构。” 　　国际环保组织绿色和平把其运作预算分为三个部分，即项目预算 (包括项目支持、公众参与、科学与调研，船只)、筹款、机构支持，“绿色和平没有严格意义上被称为‘行政管理’的费用，我们的行政预算是包括在‘机构支持’预算里的。因此，我们的机构预算及费用比行政管理费用所涵盖的领域要广。”绿色和平中国筹款总监Cristina San Vicente对记者表示。 　　2008年，机构支持费用占绿色和平总预算的15%，2007年的费用为13%。“绿色和平机构支持费用包括总干事办公室、信息技术、法律、财政、人力资源和董事会监督部门。它还包括从绿色和平各地办公室收到资金调整，比如汇兑费用与汇率损失等。”Cristina San Vicente说。 　　绿色和平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行政管理”费用，所以也没有关于“行政管理”费用的科学计算方法。“但全球有普遍可接受的准则处理这些费用，而绿色和平的运作符合这些标准。”Cristina San Vicente说。 　　李嘉诚基金会北京办事处陈晓鸥表示，对于基金会来说，“不存在一个百分比的控制问题。预算报表和年报都写得很清楚，没有硬性规定。”陈晓鸥说，“从政策上讲，与大陆的基金会不同，并没有这种刻意的硬性规定，一定不能超过百分之多少，只要是合理的都可以支出。并且各国有各国的管理方式，不能都按统一标准。” 　　“综合法规”是依据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多数境外NGO并没有一个可以依据的明确的政策法规来制定支出多少比例的管理费用是合理的，而通常是综合各种法律法规来制定一个相对严格的行政管理费用的数额。 　　不同NGO行政费的计算方式不同，“乐施会在严格遵守相关法律、法规规定的基础上计算行政费，主要包括机构长期策略规划及管理、财务管理与控制、IT支持、人力资源及办公室使用等相关费用。这种分类的依据是《乐施会国际联会财务标准总结报告》附件14.8.2‘成本分类’。”宋扬说。 　　根据《乐施会2008/2009财年年报》，乐施会的行政开支占总开支的比例为2.6%。乐施会的所有开支每年均会有预算然后实报实销。 　　绿色和平所有的地区办公室，包括绿色和平国际办公室，都明确地制定并定期回顾他们的长期发展计划，来确保项目和发展相符合、预算合理、以及从长期上财政自足。 　　“这些发展计划，包括预算被拟定，并每年相互研商和评估。”Cristina San Vicente说。“注册的绿色和平各办公室遵守财政管理，进行严格控制使符合在其所在区域可实现良好运作的标准。各办公室的帐目每年由独立的注册会计师进行审核，会计师的审核符合地方审核标准和要求。” 　　绿色和平各办公室努力使自己符合其所在国家的相关管理、财政计算和汇报要求。“我们的机构预算和支出符合全球非营利机构的问责标准。”Cristina San Vicente表示。“我们每年至少一次向公众汇报我们的活动和成就。这些年度报告包括：使命和重要性、项目和倡导中的目标和结果、环境影响、管理结构和程序、从独立基金会和个人所来的主要筹资来源、财政表现、联系方式等。”据了解，绿色和平年度财政报告由一个独立的注册会计师审核，其声明也会附在年度报告上。 　　先预算再划拨 　　对于行政管理费用的具体实施过程，多数境外NGO都是先有预算，再实施划拨，也有些NGO对行政管理费进行实报实销。 　　去年，梅里埃基金会（法国）北京办事处的行政费用大概占了总支出的5%左右。“我们是年初的时候有一个预算，然后根据预算向总部申请具体的管理费用。”梅里埃基金会（法国）北京办事处刘一瑶表示。 　　“管理费用在总部审批完之后就会下拨，大概在20万出头每年。像一些房租、水电等是相对固定的，其它管理费用按项目计算，项目的管理费用也很固定，这样预算和最后年终的统计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刘一瑶说。 　　与梅里埃基金会一样，梅琳达·盖茨基金会也是先有预算，再划拨费用。“在年初会有一个关于下一年行政支出的预算。主要是根据上一年的支出情况和下一年的项目运作计划来预算，然后向总部申请。”该基金会负责人表示。“这个行政支出的钱当然要在项目运行之前到位，否则拿什么开展项目，一般我们的预算是不太会出错的。” 　　而李嘉诚基金会(香港)则采取了实报实销的方式。“在年初的时候会有一个全年预算，然后上报给总部，总部审批觉得合理，然后签字北京这边就可以按照预算执行。”李嘉诚基金会北京办事处陈晓鸥表示。“我们每个月要向总部申请一次，然后根据具体执行情况总部再给拨款，用于北京这边的行政开支。” 　　透明是关键 　　就儿童乐益会而言，行政管理费主要包含两个部分，一是对项目运行支持的部分，比如技术体系的开发、筹资、传讯、财务、水电等等，还有一部分是项目管理和项目评估。“主要是这两个层面的东西。”魏巍说。 　　“行政管理费用本身跟项目不直接相关，但有一部分是与项目直接相关，包括项目执行费用，这就需要跟捐赠人的协议，他希望承担多少他就承担，剩余的部分由我们补足。”魏巍表示。“项目的行政管理费用取决于项目的大小。” 　　“项目的管理费用我们与捐赠人有个预算，会根据预算来做，这个预算往往不会多，一旦多了就返还善款中。”魏巍说。 　　行政管理费用很难简单化，怎么界定费用每个机构都不一样。“最关键是钱怎么花的，是不是按照协议花的，是不是透明的，这是最好的控制。”魏巍说。作为一家独立的发展机构，乐施会努力通过各种自我约束措施降低行政费。 　　“更重要是我们奉行透明度和问责原则，通过年报、网站、简报等渠道定期、主动向捐款者和公众汇报乐施会扶贫工作的进度、成效、款项使用情况及相关用途，努力使香港民众更了解我们的工作，得到了香港公众的广泛支持。”宋扬表示。 　　对于绿色和平来说，注册的绿色和平各办公室遵循在其所在区域被认为是良好运作的财政管理和控制标准，这些标准是绿色和平分配机构支持费用的基础。 　　多数境外NGO表示，境外NGO的行政管理费用肯定要比国内机构的费用高，“管理层级越多，管理费用就越高。”魏巍说，但是不管高还是低，最主要的是公开透明，花的每一分钱都能向捐赠人和社会交代清楚，这才是一个机构生存的根本。